《星期一的京奧之旅》創作起點(10):構思獨白

有怎樣的旅行,就有怎樣的旅行書寫。五年前一個人的北京之旅,既沒有同伴也沒什麼艷遇,自然寫不出友情和愛情的故事,除非像「謀殺天后」克莉絲蒂在搭長途火車時,為了打發無聊而想出一大堆的推理情節,投身於自身想像的世界中,寫出令人嘖嘖稱奇的偵探小說。


我無法像克莉絲蒂,坐在平淡無奇的火車上而能想出《東方快車謀殺案》。對我而言,現實的感受是很重要的。我似乎無法憑空捏造出一個情境,尤其當我並沒有經歷過類似的情境時。「難道,非要經歷才寫得出東西嗎?」倒也未必,只是會覺得在寫作時心裡不夠踏實。應這麼說才精確:當我既無體會又欠缺想像力時,我是無法下筆的。有感(包括現實的體驗與想像的觸及),對我格外重要。

難怪,《星期一的京奧之旅》主角會有一些獨白片段。這與當時的旅行經驗有關。身邊無伴而長達一個月的一人之旅,免不了會有自己和自己說話的時候;每一個當下的看、聽、觸、嗅,以及它們所激起的反應,包括喜愛的與厭惡的情緒,這些內容基本上就是獨白。例如,到雍和宮旅行的那天中午,與不相識的兩位老大媽同桌吃飯,彼此禮貌的點點頭,隨後閒聊起來。她們來自於密雲縣,是虔誠的基督徒。

在我的生活經驗中,經常遇上基督徒傳教。求學時漫步校園,常有人搭訕問我要不要去聽講道。起初我會予以婉拒,後來覺得無妨,就隨往一聽。聽完之後才發現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,出現在眼前的是進一步的邀約,而這也多半是關係搞壞的時候。如今,在這短短的午餐時間,兩位老大媽也聊起這話題,並積極地勸我入教。我一如往常的靜靜坐著聽,腦中浮現出曾向我傳教的那些人。看我一副未置可否的模樣,其中一位老大媽似乎急了:「我看你就信了吧,聖經上說,信我者永生,不信者罪已被定!」後來我們各自道別,結束了這段令我印象深刻的「定罪」與「審判」。

下午,前往雍和宮的途中,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,「獨白」自然而然的湧現:在一個主張無神論的國度中聽到兩位老大媽真切地傳頌上帝的國度,挺有趣的,也有些許衝突的美感。她們年輕時,想必經歷過「打倒牛鬼蛇神」的文革,走過毛澤東與鄧小平時代,在改革開放三十年後,她們總算能稍為宣揚一下心中所信仰的神了。我一邊走一邊想,在踏進雍和宮時才發覺:「咦,今天是宗教之旅嗎?剛才基督教,現在是佛教。」

「宗教日」之後,我繼續在北京一個人旅行,一個人獨白(有時神性,有時獸性),回台後將旅行中的獨白經過了一番篩選,寫進了劇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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